《明日的記憶》

故事開始於2010年，由一個茶杯說起。佐伯雅行是一個受下屬愛戴，事業正如日中天的49歲男子。然而他在2004年春天得了年輕性老人痴呆症，生活一下子天翻地覆。隨著日子過去，他的病情愈來愈嚴重，最終無法工作。妻子枝實子除了照顧他外，亦外出在陶器店工作。幸而，佐伯最終亦如願順利參加女兒的婚禮。日子一天天過，佐伯的記憶力愈來愈差，他對自己成了妻子的負累一事耿耿於懷。後來他打算去安老院那算度過餘生，怎知卻去了從前與枝實子學陶瓷的地方。在那裡他完成生平最滿意的茶杯，寫上了枝實子的名字。最後，枝實子找到了他，但他已不再記得她是誰。

整個故事也是淡淡的，沒有過於激烈的情感，然而卻淡中有情。這次不想過於理性去分析，可嘗試從較感性的角度出發。

活著就是美好

佐伯是個事業成功的人，在廣告公司中深得上司賞識、下屬愛戴。正正因為他的成功，所以他得知自己得了絕症後所受的打擊更沈重。佐伯得知自己身患絕症而打算自殺一幕，醫生與佐伯的對話很振奮人心。其後梯間妻子與他相扶相持的一幕亦很感人。

佐伯離職時，他的下屬為他送上自己的照片，更在上面寫上名字，沒有一份比這更貼心的禮物。而曾經中傷佐伯而從中得到職位的那名職員，亦在玻璃門後暗暗鞠躬。即使佐伯往後什麼也不記得，但他已活在每個人的心中。

在山上遇上老人一幕，疑幻似真。究竟那個老伯是他從前學陶瓷的老師，還是他的幻覺呢？怎樣也好，他教曉了他人生是虛幻的，只有活在當下才是真實。

夫妻之愛

女兒婚禮一場，佐伯失去了講辭，在妻子溫暖的手支持下，使他勇敢地將心中的話都說出來，好不感人。

隨著記憶力愈來愈差，佐伯的生活亦愈來愈不方便。後來佐伯在與妻子吃晚飯時一時感觸，自覺成了妻子的負擔而失聲痛哭。這一幕真的很感人，亦讓人感受到佐伯那種對生命的無力，對自身的無奈。

安撫佐伯後枝實子跑了出屋外哭，但回頭她又對自己說：「我不能哭的！」是什麼支持著一個弱質女子堅持下去？或許，是愛。在山上重遇佐伯，知道佐伯不再記得自己，她緩緩流下眼淚，默默地跟著他走。她順從自己堅強的愛，遵守著自己的承諾，一直陪著佐伯。

枝實子是個賢淑的家庭主婦，丈夫得病後她愈發堅強。其中一場說她辛勞工作回來，佐伯與她吵架，她忍不住說訴出從前母女被佐伯冷落的種種。一個分鏡，只見她額頭緩緩流下鮮血，佐伯手上的碟子摔破了。看到佐但伯的自責，她擁著他，安慰他這是因為他的病之故。如此善良的妻子，如此果深厚的夫妻情，怎教人不感動？

小感

其實劇情頗俗套，然而在平淡之中感受到絲絲的情味。渡邊謙不愧為演技派，在飯廳痛哭一場，實在令觀眾與他一起哭。另外很喜歡片中的場景，那些山林很美，在漆黑的山中只有佐伯燒陶瓷的火堆、橫跨整個鏡頭的吊橋，都令人留下深刻印象。兩個小時的緩慢旅程中，讓人感受到生命的無常與無奈。

(整篇小感寫得很零碎，感覺就像看罷《情書》那種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感覺。但當然，《情書》比這片的感受很大、更深。)

Memory

媽媽偶然認識了一個與我同年的女子，而那女子竟然與我讀同一小學，更巧的是她是我一、二年級的同班同學。當媽媽說出我的姓氏時，她竟可以第一時間說出我的名字，實在太神奇了！老實說，媽媽提到她姓莊，我只依稀記得好像有這樣一個人，再看小學的畢業照，實在完全沒有印象，虧她的記性這麼好。

她說我讀書很叻，與另一女孩一起做班長，更是班主任最疼愛的學生。她又說我很cool，常常在天台看書，不太與旁人說話，身邊的朋友也是讀書之人。又提到我做風紀，會管人，也有點惡。哈，我真的沒什麼印象呢，我只記得班主任的確很疼我，而且我也好像從小到大都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看書。

這種感覺很奇妙，想不到小小的自己會在一個不太相關的人心中留了十幾年。我現在仍記得某幾位小學同學，只是不知他們是否還記得我。如果有機會見面，又會怎樣呢？

(記於感覺奇妙的晚上)

試以陳可辛導演的《甜蜜蜜》談電影中的「鏡韻」

第一章 引言

　　「韻」這個字，將它分折開來，就成了「音」和「員」。「音」即temporality，具有時間性，指過程，有「游」的意思(「游」是指往來游行、流動四方的意思，是動態連續佈局的美學思想)，可視為道家的理想；「員」通「圓」，即spatiality，具有空間性，指和諧、呼應、來往、往復等，這是儒家美學的理想(「禮」要恰如其份)。因此，我們可將「韻」理解為「禮」和「游」的結合體。

　　「韻」是美感，即其氣質有某種流動和諧的風姿。另外「韻」亦是技發，不同的藝術因應不同的表現手段會有不同的韻致。因此，就電影而言，可說有一種「鏡韻」。[1]宗白華先生說：「虛空中傳出動盪，神明裡透出幽深，超以象外，得其環中，是中國一切藝術的造境。」[2]其中講求情感與鏡頭的調度配合，透過鏡頭運動而產生共鳴，這就是「鏡韻」。

第二章 《甜蜜蜜》中的鏡韻

　　「鏡韻」主要是指鏡頭的運動、組接和情感節奏。現以陳可辛導演的《甜蜜蜜》(1997)為例，試說明其中所表現的「鏡韻」。

第一節　鏡頭的運動

　　所謂鏡頭運動，即透過鏡頭的韻律帶動人的感情，亦即是「鏡韻」。《甜蜜蜜》中，黎小軍(黎明)第一次用腳踏車載李翹(張曼玉)那一場戲，充滿了「鏡韻」。鏡頭先映著腳踏車的車輪，再移到李翹的腳，再向上移到她的臉。街景在畫框背後流走，小軍一句：「你比我的愛人重」只見鏡頭中李翹在思考，繼而微笑。二人無語地繼續在街上穿梭，李翹突然唱鄧麗君的《甜蜜蜜》，其後小軍亦一起哼著。小軍的腳踏車前進的速度漸漸加快，鏡頭隨著腳踏車左右搖擺，二人愉快地唱歌，李翹的腳亦愈搖愈輕快。最後，鏡頭只映著二人的腳，小軍的腳在腳踏上上下踩動著，而李翹的腳則前後在擺動。這一組兩分鐘的騎腳踏車鏡頭，充滿了韻味，鏡頭透過二人腳的擺動、單車前行的動作與速度，交代了二人感情的交流。由慢至快，由陌生至漸漸有交流。其後二人的生活開始有交集，李翹更常常佔小軍的便宜，叫他幫她送花。小軍又用腳踏車載著李翹，但鏡頭只映著他們的腳。這次腳踏車的速度明顯比之前快，而且進行的方向很直順，沒有左搖右擺，像是暗示他們的關係已慢慢建立起來。腳踏車在戲中有著很重的象徵意義，而鏡頭在映騎腳踏車的過程中，亦充滿了「鏡韻」。

一．　鏡頭視點的交替

　　《甜蜜蜜》中，自年宵市場那段後，鏡頭一轉就轉到了在小軍的房間食水餃一場。小軍與李翹對坐，李翹吃不完水餃，小軍一手接過把它吃完。食飽水餃，在洗手盆洗碗一幕，鏡頭主要映著他們雙手和洗手盆。而在洗碗的交與接之間，亦充滿了「鏡韻」。鏡頭映著二人的手，李翹把碗洗好遞給小軍，小軍交叉過李翹的手接碗。二人抬頭交錯相望但又像刻意不望對方，並說著不相關的話。鏡頭一轉又映著他們雙手和洗手盆，李翹那邊的水不夠，把手伸到小軍的洗手盆洗手。二人再抬頭，眼光想望向對方但又抑壓著。此時鏡頭又映著他們雙手，只見小軍拿了毛巾，上下包著李翹雙手。鏡頭又移回他們的臉上，小軍輕輕望了李翹一眼，鏡頭又轉映雙手，小軍說：「你的手好冷」。李翹把毛巾接過來自己抹，說要走了，小軍說去拿衣服給她。鏡框只剩下李翹一個，鏡頭映著她的雙手，握著毛巾在抹，繼而擠壓。洗碗這一場戲，導演透過鏡頭，視點在手與臉之間交替進行。洗碗本來是再普通不過的一件事，然而透過鏡頭交替的運動，使觀眾感受到李翹與小軍之間的感情交流。交叉手接碗、小軍用毛巾上下包覆著李翹的手，透過鏡頭對手部的特寫，表現出二人內心的情感交流。而最後特寫李翹用手擠壓毛巾一幕，看到她的手在扭動，使觀眾感受到她內心的掙扎。

第二節 鏡頭的組接

　　《甜蜜蜜》那場年宵戲，是很重要的一場戲，代表著李翹與小軍情感交流的一大步。在沒有人來買鄧麗君的錄音帶的情況下，小軍買了熱維他奶給李翹，二人坐下來談話。李翹開始對小軍解開戒備，漸漸肯對他透露自己是大陸人的事實。她說：「我去年在廣州……去去年也是……今年不在了。」一個融鏡頭，李翹終於說出自己是從廣州來的。小軍知道大家是同志，很高興。又一個融鏡頭，李翹說小軍討她便宜，小軍說其實是李翹討他便宜。小軍一句：「我擔心不讓你討我的便宜，你就不來找我，那麼我連香港唯一的朋友都沒有」再一個融鏡頭，只見李翹沈默不語，其後才說自己也沒有朋友。二人對望，一個融鏡頭，再對望，一起用飲管飲維他奶。單單這一場兩分鐘的年宵市場談話戲，一共用了四個融鏡頭。這四個融鏡頭，前後場景沒有調度，而對話亦前後連貫。導演之所以用融鏡頭將這些場面分隔，目的是給二人多一段空白的時間，將時間「不知不覺」流逝的感覺展現出來，當中充滿了「鏡韻」。這段時間，其實是他們內心的感受。李翹對小軍透露自己是大陸人，中間有一個融鏡頭，因為她要給自己心理準備才能說出自己是大陸人這個她一直不想承認的事實。小軍知道李翹是大陸人後所表示的高興，到李翹說他討她便宜之間，又一個融鏡頭，因為李翹想不到小軍不但沒有生她的氣，而且還因此而高興。當小軍說怕自己在香港一個朋友也沒有時，再一個融鏡頭，之後李翹才說出其實自己也沒有朋友。這段空白的時間，亦是給李翹休息的時間，使她肯說出心中話。當李翹說出了自己的所有後，二人對望，這時又一個融鏡頭，二人再對望，最後同時用同樣的動作飲維他奶。這一個融鏡頭給了他們時間去消化彼此的關係，因為經過這一大段的對話，他們之間的了解加深了，彼此的關係亦起了變化。因此，這兩分鐘內的四個融鏡頭，主要是讓李翹和小軍透過這段「空白」，帶出他們慢慢彼此了解、關係更進一步的關鍵。

第三節　鏡頭的情感節奏

　　《甜蜜蜜》中小軍替李翹穿衣一幕，鏡頭前後交接、轉換視點，表現出二人的情感節奏，充滿了「鏡韻」。小軍替李翹穿衣，李翹扣不到鈕扣，小軍很自然的去幫她扣，但初時李翹則刻意將身子往後傾。穿好一件，小軍要李翹再添一件。小軍繼續幫李翹扣鈕，二人抬頭對望，又迴避。其後李翹想將頭靠近小軍的肩膊，又退開，但最後還是靠了過去。二人對望，小軍想吻李翹，二人的唇靠近，但李翹又退開。停了一、兩秒之後，小軍很熱情的吻著李翹的臉。李翹的手慢慢擁著小軍，二人對望，繼而激吻。小軍將李翹最外的那件衣服脫下，一個融鏡，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只見二人繼續激吻著，接著小軍想將李翹另一件衣服也脫了。二人停了下來，李翹稍稍推開小軍，停了兩秒，最終還是擁著小軍繼續親吻。這場長達三分鐘的穿衣、脫衣戲，鏡頭的運動捕捉了二人情感交流的節奏。透過視點的轉換，李翹的欲迎欲拒，在拉後靠前之間形成一種張力，透過鏡頭表現出她那種內心的掙扎與矛盾。

　　另外，後段講李翹炒股票輸光所有錢，變得一無所有，開始在骨場做按摩女郎。那場戲講小軍帶李翹一起去名店，想買金鏈送給小婷。經過被人歧視的經歷，最終小軍買了兩條一式一樣的金鏈，分別送給李翹和小婷。因為這一式一樣的金鏈，李翹走在街上，開始苦惱與小軍的關係，而小軍就緊隨著她。鏡頭一直在前面映著他們，李翹停在路口，鏡頭映近她，只見她左顧右盼，十分傍惶，最後停在馬路的安全島中間。背後有很多行人快速經過，但鏡頭中的李翹卻停住，一動也不動。兩秒後小軍從後進入鏡頭，低著頭，無聲站著，時不時抬頭望李翹。李翹再次表明與小軍的理想不同，大家無言，最後李翹走了，鏡頭只剩下小軍一人。鏡頭再透過小軍的眼，望著李翹逐漸遠去的背影。最後鏡頭在高空映著站在安全島中間的小軍，四周的行人仍往來不斷，只有他呆呆的站著。這一組三分半鐘有多的鏡頭，由小軍跟著李翹走在街頭開始，到二人停在安全島中間，鏡頭一直慢慢在前面映著他們。只見小軍一直跟在李翹後面，而李翹的心理則由迷惑，到傍惶，繼而掙扎。整段三分多鐘的鏡頭，鏡頭基本上只映著他們二個，直至最後李翹離開了，剩下小軍一個在鏡框中間。整組鏡頭都帶著韻律，由慢至快，最後停了下來。通過鏡頭的運動，使觀眾感受到李翹因理清與小軍不能再這樣下去時，由傍惶，到掙扎，最後作出無奈的決擇。整組鏡頭的節奏掌握得很好，時快時慢，時走時停，鏡頭的韻律正正是二人內心的觀照。

第三章　結語

　　陳可辛是香港電影導演，首部執導的作品《雙城故事》(1991)即贏得香港導演協會最佳電影獎。其後陳可辛製作了一連串賣座的作品，同時贏得好評如潮。[3]其中，《甜蜜蜜》更得到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電影、攝影等九項大獎，陳可辛亦憑此片成為最佳導演。[4]

　　我們從《甜蜜蜜》可看到陳可辛的電影中的鏡韻。片中最常見的是以視點交替、運用鏡頭的組接來表達戲中人情感的交流。整部戲除了充滿著「鏡韻」，其中鏡頭的運動與美感十分豐富，如距離、層次、光暗、焦點、長短等，但因為篇幅所限，在此不作詳述。

[1] 盧偉力：〈山影溶溶‧情色搖動---談《斷背山》的鏡韻〉，頁1。
[2] 宗白華：《美學的散步》(臺北：洪範書局，1981年)，頁17。
[3] 香港電影網：http://www.hkfilms.com/?http://www.hkfilms.com/Films/2002/Eye/Eye.shtml
[4] 維基百科：http://zh.wikipedia.org/wiki/陳可辛

(寫於2006年5月)

Miss You

忽然收到爺爺的電話，的確有點意外。這些時候自己又忙又病，想起來好像很久沒見他們了。比起婆婆，對爺爺他們的感情不算很重，但始終是爸爸的爸爸。而且畢竟是老人家，在有限的時間內陪他們一下也是應該的。想到此，喉頭有點緊，心中忽然酸起來。從前時常想，到我長大會賺錢，一定要請婆婆飲茶，因為她很錫我們。可惜，她等不到就走了。平時很少想起，但此刻卻很想再吃到婆婆整的糕點。

Restriction

無意間看了《向世界出發》有關摩梭女兒國的事，他們的「走婚」真的很有意思。男女間，男不婚，女不嫁，但二人可一直維持情人的關係。男女之間沒有財產、子女的權利問題，一切也歸於家族擁在。合則來，不合則去，沒有任何的約束。或許，正因為什麼外在條件也沒有，男女間才能生出最純真的愛情。我愛你是因為我愛你，不為其他事物。有點嚮往這種感情關係，沒有任何的約束和羈絆，很自然瀟灑。很多時也覺得，約束是多餘的，要變心的怎樣也會變心，要離婚的再久也可離婚。但現代人很多時就是為了一紙婚書，又或是其他利害關係而勉強大家在一起。沒有了約束，大家是否可以更坦適自在？

燐

燐是一種常使用在火柴上的物質，它的燃點很低，有時用手輕輕一擦也能著火。在一般的情況下燐不會燃燒起來，但有時，當氣溫不斷升高而不自知時，燐可能會忽然燃燒起來。突如其來的火種會令人措手不及，嚇了一跳。然而一支火柴的生命不長，一兩分鐘後就會熄滅。